信報專欄 | March 31st, 2009 |

2009-03-31刊載於《信報》專業眼
近日我在一間中學演講時,一些同學走來跟我說,傳聞大學畢業生被定為月薪只有四千元,他們中學畢業生的薪金便會更低,那找到工作的畢業生也會立刻變為在職貧窮了。我當然鼓勵他們要努力讀書,找一門自己有興趣的學科或技術繼續進修,不要太早出來找工作。


回程時我在想,大學畢業生月薪四千元豈非「賤賣」人力?政府曾多次重申不會「賤賣」土地,那為何我們可以「賤賣」人力?政府會否效法目前的勾地制度,建立「勾人表」讓僱主來「勾」人,這未嘗不是因應市場需要而供應人力資源的方法。
沒有願景無從發展
假 設各間大學高年級的學生,都被放在教育局設立的「勾人表」內,詳列各項資料;僱主如欲僱用,便向教育局「勾」人。未能讓僱主「勾」到的,便不讓其畢業,市 場上便沒有這個大學畢業生。這樣一來,「畢業」的大學生能夠保持薪金水平;二來,大學畢業生人力市場沒有供過於求的情。那豈非兩全其美?
有 經濟常識的朋友,都知道這是謬論。這是控制供應,以圖抬高價格的干預方法。正確的方法是讓市場價格來調控供求。供求自由進出的市場價格就是合理的價格,而 不是「賤價」。我們應為香港長遠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定立願景,和一個整體的規劃。由於土地發展和培養人才都需要時間,故政府應預早計劃,讓社會其他環節朝 願景的方向配合發展。短期的供求問題,應由市場去解。大家不應只眼於短期的情,而忽略香港長遠的利益,這才是應有的政策。
政 府目前的「勾地表」政策,常被質疑是為既得利益者設計的短視政策,為保護價格而控制供應的干預方法,長遠影響香港的發展。當然,筆者也要強調,土地供應市 場後,政府必須主動建立一個供求雙方議價能力相若、競爭性高的物業市場,不然土地就會被發展商囤積居奇。過去「縮水樓」的長期存在,清楚顯示住宅物業市場 是一個供應一方獨大的市場,而不是一個供求雙方議價能力相若、競爭性高的市場。
瑞士諾桑管理學院二○○八年全球競爭力年報顯示,香港的主要競爭弱點是價格高,原因是我們的住宅租金在五十五個經濟體系中排第二高,而辦公室租金是排第十一高。我們認為這是香港政府控制土地供應以保價格的後果。
香 港過高的營運成本,使一些應該在競爭性市場可以生存的中小企業不能生存,減低了香港經濟的多元化,影響了各行各業對龍頭行業的配套支援。例如旅遊業沒有大 眾化的食肆供應旅行團午膳,金融業沒有足夠的中小會計師樓,為借貸客戶準時完成會計報表以供銀行審批貸款。這都影響香港長遠的發展。苟延殘喘的中小企 業,都要將過高營運成本的壓力,向下轉移,最終落在非技術勞工身上,因而做成在職貧窮問題。
政治制度問題根本
事 實上,香港經濟不夠多元化,已在影響香港作為金融中心和旅遊城市的競爭力。經濟多元化與龍頭行業的概念是互相輔助沒有矛盾的。這就是哈佛大學教授 Michael Porter 有關「價值鏈」的理論。一個地區或一間企業是否有競爭力,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行業與行業間,或部門與部門間是否能層層緊扣,成為一條「價值鏈」。任何一 個環節脫開了,便會影響該地區或企業的競爭力。有些環節是可以用進口來代替,但有些是必須在當地提供的。例如為旅行團提供午膳、本地會計師簽發審計報告 等。
高 昂的土地物業價格會影響香港的競爭力,而「勾地表」政策就是要為以往買了貴地的人士繼續托價,政府繼續藉此抽中產人士「間接地稅」的政策。「勾地表」政策 的長期存在顯示香港政府的施政,已到了沒有制衡,向既得利益肆意傾斜的地步,置香港的長遠利益於不顧。銀行後勤中心、電腦軟件開發基地等遷離香港,都不是 競爭市場運作的結果,而是政府短視地極度運用其對土地的壟斷權力,和一個競爭性弱的物業市場的結果。
當然,一個不公平的政治制度,是讓這些政策可以不斷地延續下去的罪魁禍首。不正本清源,問題不會得到解決。
註:本聯盟正進行一項為期六個月的社區宣講計劃,派專家向市民剖析香港土地政策的問題。請參考網頁:www.procommons.org.hk/chi/itag/itag5.htm 。
公共專業聯盟土地及多元經濟組召集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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