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報專欄 | January 31st, 2011 |

2011 年 1月29日 刊 《信報》專業眼

黄志偉

公共專業聯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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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華先生走了不出一個月,本港政黨政治的舞台上,再次出現分分合合的現象。

首先是司徒華先生有份組建的民主黨,再有三十人退黨,整個2008年新界東的鄭家富團隊差不多走光了,另組新的政治組合。那邊廂,工商界有意從地方直選出線、扭轉只懂吃「政治免費午餐」形象的前自由黨要員田北辰,亦與匯賢智庫的葉劉淑儀及史泰祖等人共組新民黨,欲搶攻中產階級政治市場。

另一方面,曾結盟共同推動「五區公投」的公民黨與社民連亦有不同的發展。公民黨在黨主席關信基與黨魁余若薇雙雙退下領導位置後,初步成功交棒給陳家洛和梁家傑,人事輪替暫告一段落。至於社民連,近日以新舊主席爭抝、路線分歧、競選經費結算差異等多重風波,而出現日前的六百人集思會、黃毓民與陳偉業的退黨及另組新政治組合「人民力量」的新形勢。

路線分歧 民主社會常態

上述各政黨的變化,皆與司徒華採取不參與公投,並容讓民主黨與建制派聯手通過政改方案有一定的關連。死者已矣,可是泛民主派間的分歧、甚至分裂,已經形成。這些因路線、分析不同所形成的不滿,既激發了以「票債票償」作口號的的選民力量,更造成社民連新舊主席之間,就未來是狙擊民主黨這個被指控為背棄選民的「叛徒」,還是攜手抗敵、擴大泛民版圖而起衝突。社民連的分裂和民主黨新界東支部的出走,都可算是與司徒華對「五區公投」的先支持後反對的做法有關。

事實上,不少傳媒已先後對司徒華的生平及政治理念作出報導,當中有好些地方值得我們再三反思。首先是司徒華因當年學友社被滲透及左派學生奪權的經歷,令他時刻都提防組織被滲透奪權,更提防一些表面說得通,但內裏可能有陰謀的政治主張,不會輕易相信,以防陰溝裏翻船。這種謹慎,我認為是可以諒解的,因為任何熟識中共統戰及分化技倆的朋友,皆會明白中共如何以各種手段試圖掌握未為控制的力量。可是這種謹慎,容易使真心合作但另有主張的朋友,被誤認為潛在的心懷不軌者,最終雖保存了所謂組織的純潔性,卻使同路人離開而另謀出路。留心政圈的朋友應該還記得幾年前,民主黨內的「真兄弟」事件,被懷疑為者,就是新界東支部的核心成員,結局是相對年青活躍的一群新生代被逐出黨的領導層。現在新界東支部核心成員的離開,就是這種「防滲透」、「防奪權」的結果。對於政黨而言,是否只有這樣才可保持組織的純潔性呢?筆者並無答案,只想起金庸小說《鹿鼎記》內,天地會的真正叛徒,正是看似忠心耿耿、老實不已的風際中;和在八十年代長期低調、靜待變化來臨、時任國民黨高層的李登輝。

議會內外  合推民主

另一個值得民主派反思的是如何不中「議會毒」而又可以與社會運動結合,以內外合力之法推動民主改革。在選舉政治中,爭取議會席位,擴大自己政黨的隊伍,從而獲取更多政治資源,是現今各黨在組織擴展中的不二法門。但「既要參與其內、又要聯合議會外的社運力量」,難免出現信任和誰領導誰的猜忌,令內外結合這個方法「知易行難」。擁有較多議席的民主派政黨,是否能採取「以大事小」的謙讓態度來團結各支持民主的團體?還是自困於「論資排輩」的心結?民主黨在九十年代,氣勢一時無兩之時,便曾與好些支持民主的民間團體發生磨擦,而這些恩怨亦非一句「歷刼風波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」般輕易化解。

放眼未來,後司徒華年代的民主派人士,能否以更大的智慧妥善處理上述問題,令民主事業在建制高壓中有所前進? 還是在不斷分合中寸步難行? 又如何造就一定的社運壓力,再配以議會力量,迫使執政當局認真誠實地落實2017、2020的雙普選承諾?對此,我們只能「審慎樂觀」地走著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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